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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仰韶、炎帝、黄帝、秦长城、都江堰、云冈、法门寺、采石矶、钟山、大圣塔、石鼓书院、金佛山、峨眉讲堂诸碑也。
碑碣如林,散之华夏,碑文书法,皆出一人。此人为谁?竟无官无衔一布衣也。此般事端,索之古今,难于复见,故知天地之惠,施之无常,山河之托,重之无边。余唯默受之,怯承之,深感之,静悟之。
余悟布衣之笔,可因无依无恃而轻如云气,亦可因无羁无绊而游逸久远。久远基乎此时,故余写碑文,大抵兼及古今而立于现代,思维开拓而归于古典,句读素雅而便于当下。此事颇为烦难,蘸墨步步为坎,世间识者,一读便知。
余之书法,自撰自书者约二三,抄写经典者约七八。所抄经典,亦多蒙邀各地,镌刻为碑,如蒙邀佛教圣地普陀山、宝华山抄写《心经》而付之石刻,蒙邀道教圣地茅山抄写《逍遥游》而付之石刻。由此拨起余之仰圣之心,不禁反复抄写平生歆慕之古代经典,而为日常家室至享。
然而至享岂可独拥,急欲与人共之,便再度发心,今译经典。余之今译,虽汇聚学术之功而一扫学究之弊,立志以清通畅丽之现代散文,叩取经典深处之千古诗魂,令当今青年读之如见无翳大美,如获无障大启。今译之后,余又奉献长篇论述,多方阐释经典,由此组成书法、今译、论述之三相结构。
至此余心甚慰,余意已足。回首往昔,感恩如许经典,教余为人,定余格局,铸余心魄。余自幼诵之、背之、问之,今则书之、译之、论之。毕生文事,莫此为重。值此霜鬓时节,理当公示诸友。望诸友读罢译论再返书法,看吾笔吾墨,虽不无瑕疵,却彻融文句。意畅则笔飞,句歇则墨停,前后左右,皆其谐也。高人对此曾有八字之评,谓“句墨共生,今之孑遗”。此评险峭,余岂敢当,然转念即笑,自讥孑遗与否,本属天数,关余何事。
谨以五言小句,略述日常生态,藏头“秋雨笔墨”,以结此文。
秋窗写大碑,
雨夜抄经籍。
笔丰藏远山,
墨浅唤吾妻。
余秋雨作总序于甲午元月京城之东
《余秋雨书法(第五卷)——苏轼译写(书号:1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