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里随我一起开蒙。她聪敏过人,又乖巧贴心,十分得大人喜欢。我们渐渐长大,她出落得像一朵空谷幽兰,我母亲竟有了别的心思,想——让她做我的妻子……”
林霁摒住呼吸,看见舅舅脸上溢出苦笑,她不禁傻傻问:“后来呢?”
舅舅沉思了一下,慢慢又说道:“那个时候,我们耳鬓厮磨,说不动心也是假的。可是我知道我与月白之间更像兄妹一样,我尊重她的意思。后来,我决定南下求学,这件事便被搁置下来。一年暑假,我回家,同行的还有我的至交好友于恒远——他也是天津人,家境贫寒,人却极有志气,又非常有才气。我父亲十分欣赏他,便邀他在我们家小住。谁知道竟出了事,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有一天,我母亲的贴身丫鬟发现恒远身上带了一方手绢,竟然是月白的常用之物——事情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揭了出来……”
舅舅的语气顿住,似乎沉浸在以前的回忆里,或者在想如何措辞。
林霁却倒吸了一口气,小的时候在天津,每时每刻都觉得那宅子里的空气冷得像冰浸一样,这些年在上海,那些感觉便渐渐淡了,只不过舅舅一讲到这里,过去的那些感觉如影随行。她终于明白外祖母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像是刺一样,戳的她直打哆嗦。后面的故事不用听也能呢猜个大半。养在深闺的小姐,与一个落难公子相识相知,这是戏文里里唱滥了故事,可是她却知道老宅的墙有多高有多厚,私相授受是见不得人的罪过。
果然舅舅苦笑一笑,接着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里起了轩然*,恒远被撵出了我们家。我母亲失望伤心,一气之下,就病倒了,月白跪在她的床前祈求她的原谅,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说:‘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决定把月白交给她的父母。这个时候我祖父和父亲都没有再说什么,都同意了母亲的做法。月白就这样回到了她自己的家——后来我们家里一团混乱,我自己分身乏术,就没有顾得上月白,再得到她的消息,就是她和于恒远走了——”
舅舅说到这里神态颇不自然,林霁心下知道,大概是顾着她的感受,才没有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