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又一阵，吹得屋里窗户啪啪响，让屋内的人总觉得有人在敲窗，慎得慌。
接生婆满头大汗，焦头烂额地站在一旁让我妈用力，我妈在床上痛苦挣扎，眼神涣散，明显意识已经快要散去。
日子特殊，这接生又十分不顺，情急之下他们连忙请来了村里有名的灵婆——沈婆婆。
沈婆婆满头白发，拄着拐杖，在门边看着烧不着的火盆，便紧锁眉头，进到屋里头的时候，看着我妈妈大汗淋漓的模样，她手指轻捻，几秒过后，才看着我妈的肚子呢喃了一句:“七月十五，地官入府，压不住啊。”
沈婆婆咬破指尖，在我妈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眉心闪过一丝金光，我妈的眼神重新聚焦，接生婆在旁边惊喜大叫:“清醒了清醒了!”
沈婆婆示意她安静下来，拧着眉头，问我妈妈道:“保大保小?”
我妈还没反应，接生婆首先傻眼了:“沈婆婆啊这……”
在这种时候，我妈却像是在意料之中，只虚弱地笑了笑:“这从来就不是一个选择。”
我出生了，很平安，很健康。
我妈却没了。
——
“然后呢?”我蹲在河边，往河里扔了一颗石子，偏头饶有兴趣地问。
“……”顾之祉无语，“没了，我爷爷就只跟我说了这么多。”
我也不在乎:“哦。”拍了拍手便站直身子，扯了扯顾之祉的衣领:“走了。”
他不知道，其实这些我都知道，甚至我还在各家各户口中听说过很多版本，虽然结局从未变过。
但我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听，因为这是我跟我妈妈一起经历的事情，是我妈妈活在世上最后的证明，活在别人嘴里，活在我的心里。
我没见过她，但我知道她爱我。
后面的事我也听隔壁婶儿说过。
生产当天，我爸没有赶到，但在我妈死后的第二天，我爸来了，他没有抱我，没有接我回去，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给了沈婆婆一张卡，就驱车回到了他在城里的家。
所以从我一出生开始，我就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但我有沈婆婆。
那张卡，她收了，以至于把我养得特别好。
我在云家村，旁人虽不敢太过亲热我，但我经常听她们夸我，说我打小就长得水灵，跟别的小姑娘都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