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个大录音机跳舞的时候,围观的人还真不少。
朱孝地明知自己没啥跳舞细胞,可浑身的力气好像没处释放,不跳舞就会发疯。于是张牙舞爪,扭腰摆臀,东一下西一下,几个人就数他跳得欢。
录音机好大,舞曲好提神,他跳得好带劲,虽然啥也考不上,可是新时代来了,不上大学也有出息,他有的是力气,有的是勇气,更有的是青春,他要证明给人看。
正跳得热汗直流,自满自信膨胀的时候,人群呼啦一闪,脑袋眼睛不约而同向另一个方向投去。那个方向也传来劲爆的舞曲声。几个经常过来捧场的姑娘伸了伸懒腰,指着距他们20多米远的地方对朱孝地说:“哥们,那边的录音机比你们的大,那边的哥们比你们帅。”
朱孝地舞动的脚步立即像刹车一样停住,不屑地张望了一下,“什么?还有比我们的大,比我们的帅?”
姑娘们毫不犹豫,扳胳膊搂脖子走了。她们穿着一水的葱绿色的连衣裙。那时的衣料不像现在的贴身,像纸折成的,可是有着利落劲,行过处会带起一阵风,这是那个时代特有的风。
围观的人都上那边去了,哥们都聚拢在朱孝地身边,伸长脖子看人潮汹涌处,“大哥,这口气咱能咽下去吗?”
朱孝地脸色瞬间就变得紫红,眼睛也红了。弟兄们就怕他这样,因为一这样,他就要打人。他的倔脾气一上来,连天王老子都敢收拾。
“打吧,不打难受啊!大哥,打吧!”他们央求着,手好痒。大哥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从没让他们失望过,不过这次与往日有些区别。以前是他还没打呢,嘴里早都打啊杀的喊开了,这次不,他变成了蛇,变成了鳄鱼,吐着蛇信,张着鳄鱼的长嘴,不动声色地冲过去。
人群自动闪在一边。那个年代的青年人火气都旺,动不动就死磕,却没几个被磕死。好像年轻人必须有这样的仪式才会成人似的,他们鼓励这种行为,也乐于欣赏。于是给朱孝地闪出一条道,姑娘们更是爱看热闹,甚至为他们鼓起掌。
舞曲没有停,反倒更卖力地叫了,年轻人谁怕谁啊!都有的是力气,有的是勇气,有的是青春。打架是另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