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有一副亲切的面孔。
我并未端详她。但我却很熟悉她的面孔,我知道她眼神平和,鼻梁轻盈,嘴唇浅细,我知道她下巴上有一颗黑痣。
上车后,仿佛出于习惯似的,她吻了吻我的脸颊。我也自然地报以一吻。
“啊!”
双方突然捂住嘴,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对于初次见面的同事来说有多么奇怪。
“真不好意思。”她说。
“我的错。”我连忙摆摆手。
她难为情地拉开背包,拿出今天的家访资料。“……请问,是吴老师是吗?”
“对,许老师吧?”
“嗯……总觉得你挺脸熟的,我们见过吗?”
“大概没有吧……”
我们默契地沉默了几秒,检索比对记忆,但是一无所获,于是话题回到家访上。今天我们有七个家庭要走访,看来,会是无比漫长的一天。
2
第一户要走访的家庭在西山街,那里满是建在半山腰上的别墅。
我和许宛沿着环绕立柱的回旋楼梯往上走,山间晨雾汹涌,我们仿佛在往云端上走去,那栋高高在上的房子,有时消失,有时出现。
开门的是女主人,黑色分头,眼睛很大,下巴很尖,穿着丝绸睡袍,看上去懒懒散散。我们朝她笑着,许宛问:“请问是龚一凡的妈妈吗?”
“是呀,你们是公学的老师吗?”
“对呀对呀。”许宛连忙点头。
“那我可以拒绝你们进门吗?”
“法律上是不太允许的。”
女人翻了翻白眼。我们走进屋内,走过玄关,绕过雕花的照壁,进入一间奇大无比的客厅。客厅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塑料箱子,箱子里什么都有。就连已经摔碎、摔烂的餐具,也依然被装进箱子,露出锋利的角。
“不好意思,我最近正在闹离婚。”女人说。
“原来是这样……龚一凡还好吗?”
“那孩子在睡觉呢,至于丈夫,出差去了,这几天都不在,不过小凡的事情我可以拿主意,你们说吧。”
龚妈妈坐在沙发上,叠着腿抽一根长长的女式香烟,挑着眉毛看我们。
“是这样的,龚妈妈。你也知道,上个月30号,龚一凡在公学进行了梦检。”
“梦检?那是什么?”
“嗯,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是他亲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