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就过来采访。"
本来这种医疗新闻当然是得由跑卫生的记者采写,不过嘛,现在通过我的线人打热线电话爆料就不同了,只要是读者打的热线,我这个机动部记者都能采访。
"不过这真是一个奇迹,奇迹啊。"医生的手开始挥动起来,声音也比刚才响了些,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患者叫程根,是个做生意的,大概平时太忙,身体不舒服一直熬着,等到确诊已经发展成中期。药物对这种病的效果本来就有限,一周前做会诊时,我们的意见是最多还能活十个月。前几天他儿子还陪着的时候,程根已经虚弱到连走路都要人扶着了。"
"啊……"我张了张嘴,本来是多好的现实桥段啊,还想写进稿子里呢,"那么,程根好起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结果怎么样?"我很识相地配合问道。结果当然是病好了,不然我到这里干嘛来了。
不过我觉得林医生也像被打了兴奋剂,他的手一直在比划着,在我看来有些可笑。
"会不会……只是暂时现象?是回……"这么说好像不太妥当,我及时地住了嘴。
当然我不会阻了医生的兴头,作为目睹奇迹发生的人他显得有点狂热了。医生喋喋不休地和我说了一堆专业内容,比如什么什么指数恢复到多少,海尼尔氏病出问题的DNA第二十三对螺旋体修复到底有多少可能性等等。我却已经无心多耽误门外看诊病人的时间,在他这里的采访内容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该去看看那个不知走了什么运的老头子。
就在旁边,一具枯瘦的身体躺着,葡萄糖一滴一滴渗进干涸的手里。他的嘴唇灰涩,睁着黄浊的眼睛,里面全是木然。我只扫了一眼就赶紧挪开,加快了脚步,直走到电梯旁才呼了口气。刚才那种地方的空气,我可不想吸进肺里。
叮当一声,电梯门开了。一张床被推出来,躺着的人被盖上了白布。我连忙让开。推着床的两个护士在说笑着。这样的地方,生和死离得太近了。
程根笑了,一开口就中气很足:"没问题,我正闲得发荒,要不是医院坚持,我真想今天就办出院手续,有人愿意陪我老头子聊天再好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