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觉得很不解渴,又换了词儿教给孩子们喊唱:
“王明明——新新鲜鲜的二劳改!”
“王明明——新新鲜鲜的二劳改!”
……
王明明只是装作没听见,走到房山头撒眸行人打听家舍。马广地却觉得没开心,暮色下照着他的背影,脑瓜子一转悠,指使一个小孩子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撕下一页,撕成缀连在一起的一个长条儿,在上面用粗笔写上了“新新鲜鲜二劳改——王明明”十个大字,打着手势给另一个孩子使使眼色。这孩子装模作样,故作慢悠悠回家的样子走过去,借王明明和一个过路人打听家的当儿,用鼻涕把纸条儿贴到了王明明上衣的后襟下端,像根尾巴似的荡悠着,让风吹得轻轻摇来摆去。
那孩子一躲开,群童们咧着大嘴哈哈大笑着,跳着,拍着巴掌,在马广地的调教下,又换了词儿:
“尾巴狗,脸皮厚,
厚脸皮,穿不透,
……”
“加油!加油……”马广地跺着脚,挥着手,像给抬大木头的人喊号子似的一声比一声叫劲儿,开心地喊着,嗓子有点嘶哑了。
王明明恶歹歹地回过头瞪他们一眼,就是没敢出声,按着刚才过路妇女的指点,气哼哼地朝家里走去。
他没入狱的时候,对那些刑满后在这里就业的犯人都这么喊,“二劳改”长、“二劳改”短的,没发现他们怎么的;今天,他们这样喊自己,一种说不出口的滋味憋闷在心里,比挨打挨骂还难受。
就是张小康告诉他的那栋房,在最里边靠房山的一间半房就是他的家。这是一栋普普通通的职工家属房,由于年久失修,加之是大跃进那年抢盖的,质量很差,房山墙从脊顶角到中腰已裂闪开了一条大长缝,那态势,只要雨天在近处炸响一声闷雷,就能把这房山墙震裂成两半儿,轰然间房倒墙碎。不少房瓦残断,用破瓦补缀着,风吹雨淋下,墙砖直掉渣儿。障子是用柞木、桦木杂夹起来的,粗细不等,高矮不一,庄稼人一看就知道是将就材料夹起来的。那院子的树条门更是狼狈相,七扭八歪要哗啦散架的样子,根本挡不严院门口。暮色渐暗,还能看清院地凸凹不平,鸡鸭鹅粪星罗棋布一样,这一摊儿,那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