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种事张扬出去丢人,许多人只好吃哑巴亏。
这天晚上,刘大炮又喝醉了酒,从北街家中出来,摇摇摆摆往丁字街口走去。他有一副大个头,两条腿特别长,走起路来像踩高跷。长着一副驴脸,嘴巴子能抵住胸脯。由于酒色过度,身子亏空,只显得一身大骨头,像剔了肉的驴骨架,撑着一件青布大褂。他走路膝盖抬得老高,步子却跨得很小,老像在原地踏脚,充分显示出他的安闲和自信。他慌什么呢?
时值暮春,晚风拂拂,青布大褂一摆一摆的。因为喝酒太多,他心里发热,抓下头上的礼帽,在手里扇着风。街上零零星星还有人来往,看到刘大炮走来,能躲的躲了,躲不开的便站住打个招呼。刘大炮今晚兴致颇好,和人应酬着一路走去。在他身后几十步远的地方,一个黑影悄悄随着,也是不急不忙的样子。
刘大炮一直进了老柳树旁边的烟店。他是每天都要在自家各个店铺里走一遭的。那个黑影在树下黑影中一闪,也就不见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刘大炮从荣和烟店出来。这时,小镇的街上已清清静静,看不到人影了。他站在店门前伸伸懒腰,打个长长的哈欠,回身向店里吩咐一句:“天晚了,关门吧。”里面急忙应一声:“你走好镇长,我这就关门。”刘大炮抬步往北街走,刚走了三十多步,到一个东西巷口,他忽然往右一拐,走了进去。巷子里有他一个姘头,他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这时,先前消失的那条黑影突然又出现在他的背后。那人见刘大炮加快了步子,便也疾风一样追过去。没等刘大炮发觉,便一个扫蹚腿将他踢倒。刘大炮刚叫了一声,那人伸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脸朝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在他腰间连捣数拳,接着在他一条腿上刷地一个立掌。大约是腿被打断了。刘大炮惨叫一声,不再挣扎。那人这才松开手,只几步就蹿出巷口,消失在夜色之中。看来,他并不打算要他的命。平民百姓被人暗害,无人过问;一镇之长被人杀了,是要追查的。这么折腾几下,外伤加内伤,够他躺半年的了。这对报复者来说,似乎更合算。
《刀客和女人(书号:11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