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已经换上粗麻宫服的封衍,“和宁宫不养闲人,既然好了,就赶紧去做事罢。”
末了扬声唤人,“东福,把人带下去安排活计。”
东福应声一溜小跑进来,衣衫上布满了久坐堆出来的褶皱,嘴边还挂着没吐净的瓜子皮。
封衍:“……”
东福按照太后的暗示把人带到了后院,命他洗涮整个和宁宫的恭桶。
他看着眼前大大小小摆了一溜的恭桶,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挽起袖子戴上掩鼻的香巾,低头开始忙活起来。
昔日他侍奉圣前,位极人臣,在外总是趾高气扬,端得一派霁月清风,生怕让人看出来一点他是个底下没根的。
是以阖宫上下厌恶他清高做派的大有人在。
现下可算逮到看他倒台的好机会,东福倚在旁边自是好一顿冷嘲热讽,“想不到昔日威风堂堂的总厂提督,竟也有落魄至此的一天。看来做人确实不能太张扬。小衍子……你说是不是啊?”
封衍充耳不闻,举起一堆恭桶中鎏金的那个,“这可是太后的恭桶?劳烦东福公公转告太后一声,她这凤遗挂壁甚多,恐是腹部淤积胀气所致,若不及时调理恐变恶疾。”
神情正经无比,丝毫没有被羞辱的尴尬恼怒。
事关太后娘娘凤体康健,东福也不敢造次,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温扶棠。
彼时温扶棠正在研究下午茶的食谱,听到这话甩了手中的菜谱,尴尬得直想抠出两室三厅,“靠啊……谁让他去刷哀家的恭桶的?!”
东福拿不准她的心思,有些惶恐地跪了下去,“不是娘娘吩咐奴才,安排他去做最下等的杂物吗?奴才愚笨没领悟到精髓,娘娘恕罪。”
“没有怪你的意思,不必害怕,起来说话。”
她无奈地扶额,努力想将社死感平复了下去,转移话题道:“除了这些,他还说什么了?”
东福揩了揩额角的冷汗,“没有了,封衍素来寡言。”
她不甚满意,皱眉拨了拨桌上的金兰盆栽,漫不经心道:“那他在得知自己要做这种活的时候,是什么神情?”
东福仔细回想了一下,如实禀告,“无甚起伏,只是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