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亚雷斯夫人手中,什么时候引爆炸弹——怂恿大家群起围攻可恶的布兰先生——由她说了算。
费迪南才不会被轻易吓倒呢,这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婆智商低得跟火鸡一样,竟妄想让他改变自己的一贯作风。不论怎样,要说害怕,那也是他的女邻居们在害怕。有一天,她们在垃圾箱里找到了一本皮埃尔·贝勒马尔的书,这本书介绍的是二十世纪最骇人的连环杀手,而且每一页上都写满了批注和心得。费迪南知道自己成功地吓到了这群小老太婆!她们的恐惧持续了数周之久,在这段时间里,老头儿每每看到她们惊慌失措,却又不得不毕恭毕敬地招呼自己——“您好,布兰先生!”“祝您今天愉快,布兰先生。”“您最近好吗,布兰先生?”“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吗,布兰先生?”——他心里就抑制不住地沾沾自喜,那天的恶作剧真是个绝妙的点子!
尽管费迪南起初并不是存心要招惹那些女邻居,但现在的他却是蓄意为之,而且乐此不疲地要把她们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他极尽所能地把自己变成一个招人厌的人。面对别人的假殷勤,费迪南会用粗鲁的行为来回击:他专挑最得罪人、最不礼貌的话来埋怨或应答,尽情释放自己身上的动物本能;或者,他会采取杀伤性更强的冷暴力,装聋作哑,并高傲地无视斗胆向他进言的卑贱小人。再举另一个例子:费迪南其实很讨厌雪茄的味道,而且他自己从来就不是烟民,但是,他每天都偷偷摸摸地在楼道里点燃雪茄,然后只吸不咽,目的就是为了在这块严禁吸烟的公共场所留下一股冰冷的烟草味。
不近人情已成为他人格中的一部分,这是他的生活艺术,称之为生存法则也毫不夸张。没错,费迪南顶多是生存着,因为他很难接受自己变老的现实。孤独和体力衰退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生命。费迪南找到的唯一一条解闷之道,就是与人为恶,这样就没有人会为他某天的突然离去而感到惋惜了。
与人为恶的余生目标让他每天都过得格外充实,日复一日,他却乐此不疲。不过,费迪南在自娱自乐的同时,更为那群有闲的女邻居解了闷,为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