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栏,无声地问他:“疼吗?”
他看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
最痛苦的一段记忆也冲破障碍,出现在她的脑海。
灰色的铜墙铁壁里,淡薄的晨光从高高的天窗射进来,尘埃在灰白的光束里悬浮,一阵微风吹进,尘埃四处游荡。她穿着灰白条纹的衣裤,蜷缩在角落里。
狱警打开门,告诉她有人来看她。她以为妈妈的病终于好了,来看她来了,惊喜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锁骨的剧痛,拼命往会见室跑。到了会见室,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盼来的却是乔宜杰沉重的表情,他告诉她——她的最后一个“亲人”走了。
“你骗我!你骗我!”她发疯地抓着乔宜杰的袖子,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乔宜杰将遗书交给了她,上面的字迹彻底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天晚上,她选择了自杀,她故意激怒狱中脾气最暴躁的女犯人,那个女犯人狠狠地打她,本就断裂的锁骨在殴打中再度错位,疼得她全身汗如雨下。她挣扎、反抗,只希望更加激怒对方……那时候,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亡在疼痛,也好过活着。
她被狱警救出的时候,血已经把她身上的狱服浸成了红色,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恍惚中,她看见了他,他微笑着对她说:“相信我,我能改变你的命运。”
回忆将沐沐撕扯得支离破碎,她按着胸口,艰难地喘着气。一双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她抬起头,看见那张最美好的脸在她眼前,她伸手,小心翼翼触摸,如同抚摸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他一动不动让她摸索。
“沐沐,我知道你冲到马路上,是想要自杀,我也知道,有人欺骗了你,有人伤害了你。没关系,都过去了。以后你有我,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她抱住他,无声地哭泣。她很想告诉他:
早在多年前,乔宜杰把她妈妈的遗嘱交到她手里那天,她本该死了。要不是在她意识已然空白的最后一刻,一股电流传入心脏,在心脏触电的震颤里,她忽然又想起暴风骤雨里的一幕,他走下车,雨水打湿他的脸,他深情地看着她,将她抱入怀中。
要不是她对这个冰冷的世界还有最后一点留恋,她可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