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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宫装的宫人随即道:“张良人何须如此称呼,奴婢们担当不起。”
阿宝目中流光一转,浅笑道:“我自京外来,比不得宫中的阿姐们入宫日久,最识分寸。”两位宫人面上露出几分得色,再看她时目光便柔和许多,那绛衣宫人微微颔首笑道:“张良人果是名门出身,这样识礼。”阿宝面上微红,明明是句恭维的话,听到她耳中却讽刺无比。
此时,那粉衣宫人亦道:“听闻昨日蓬莱殿的桓妃娘娘召见了族亲,王家的一位表姑娘进了一匣子的桂花饼,共分了十四格,每格一枝乌衣巷的晚银桂,枝枝竟各不相同,连陛下也夸赞心思灵巧,不同凡响。”
“是啊,那是乌衣巷的晚银桂,自然与众不同。”那绛衣宫人也微微点头,一直不苟言笑的面容露出了几分钦佩之色。“乌衣巷”三字落入耳中,阿宝身子微微一颤,眉间流转过一丝迟疑之色,她略略侧过头去,瞥见那两位引路宫人面上精心修饰的黛眉——却是比长安的宫人描得要粗重许多,眉峰也修得平整,只在尾处略勾了一抹花钿,好似张开翅翼的飞蛾停驻在面上。
金砖平滑如镜,殿内四角皆放置了耸如金山般的博山炉,一缕缕青烟袅娜散漫,如罩雾云中。宫人引着她过了两重水晶帘,便见面前搁置着一张宝相攒花的绒毯,殿上的人长裙曳地,那裙幅搁在一张剔红的脚踏上,熠熠生光。细瞧去,这裙幅竟是用金线和宝珠织成,经纬交错,宝珠光灿,她只瞧一眼便低下了头,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在外人眼中这也算泼天的富贵了吧,可瞧在她眼里,却熟悉得如同南柯一梦。过去在广阳宫的起居用度,哪样会输于这里,即便是从前用的一张脚踏,都是从南边供来的金银胎底十八层雕红嵌珠玉的——都说是南边的剔红好,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这脚踏上的朱色瞧着暗了,还不如自己从前用的那张鲜亮。可任她心里转过千万个念头,都只能收敛了仪容,跪在榻前,毕恭毕敬道:“奴婢见过娘娘。”
“这就是小叔荐来的美人?”那女声并不高,隐约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瞧着也不过尔尔,从哪里来的,是个什么出身?”
“奴婢张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