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坏。那是我的女儿啊。可是，四月，你怎么办，你要怎么办。
她在电话这头听到外婆心痛的声音，轻轻地落下泪。
外婆，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好好照顾自己。我母亲说过，若你知道了这件事让你不必过分担忧，她很好，她会很好的。
很好，会很好。外婆知道，你们都是这样哄老人家。我不接受。四月，我要你回来，回到安城，外婆来照顾你。
不，我不回去。外婆，我要离开这儿，离开这儿。
一场夏日暴雨打在明亮的落地窗上，啪啪地响，是放声大哭的音量。四月听不清外婆说话的声音，狂风吹进屋里，吹过四月单薄的身子，她感受到这阵风的低温度了，她挂上电话，在瑟瑟寒意中，有种时光不明的恍惚。
晚上她咬着被单，对着墙壁哭了一夜。她是这样隐忍，哭得无法自拔。有着莫大的委屈。
第二天清晨，她的眼睛肿胀的像核桃核儿。她清洗完毕，戴上一副墨镜便出门，在路上闻到一阵蕃石榴味，八月正是蕃石榴上市的月份。安城话里把蕃石榴喊作芭乐。四月知道母亲喜欢吃芭乐，特意挑了些新鲜的大芭乐，提着满满一袋芭乐在BRT站台等车。
在BRT站台她听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吹海螺，一声断一声地急促发音，小男孩自得其乐，见四月一直看着他便腼腆地摸摸自己的圆脑袋儿。
四月走过去蹲下身子与他对视，她说，小朋友，我可以亲你吗？
小男孩笑着点点头，那是一张有着清晨露水的脸，玲珑剔透。四月微笑地看着他一旁等车的年轻母亲，她点头表示同意。
四月在小男孩额角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墨镜里的眼睛满是泪水在打转，她仰起脸对着小男孩笑，她是喜欢孩子的，但她总是要变老的，不能再做母亲护在手里的孩子了。她拿出两个大芭乐递给小男孩，她说，你要先吹海螺给这两个芭乐听，然后再把它们吃下肚。好不好。
好。我会吹海螺给它们听。可我不吃它们。
你很可爱。现在告诉姐姐，你的名字。
林满，我叫林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