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牧云三城城墙上,将士们已经可以看到天边一线火光混合着马蹄扬起的灰尘,如同地狱厉鬼一样直扑而来!
交战多年,双方都已经熟悉了彼此交战的凶狠。
战争前令人窒息的等待,战争中命悬一线的紧迫与战争后打扫战场时止不住的悲哀,都已经是边疆战士们家常便饭。
或许最开始他们是个新兵时,还会惧,还会憎,还会哀,但逐渐的就像战场上不断升起的焚烧敌人和战友尸体的火焰一样,他们的心脏虽然还有热闹还会跳动,但是却只是麻木地焚烧着,焚烧着别人,也不知道哪一日能有别人焚烧自己。
所有的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白穆清非要站上城墙,安排她待在后方的燕贺瑾皱眉,到底由她去了。
但这么一意孤行的结果是,没有多少人特地来保护她。
换而言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位置,顶多在作战的时候分个眼神瞧瞧这位弱不禁风的军师,特地过来护在身边的,一个也没有。
这不是对白穆清的慢待,只是因为牧云三城军队人数实在是不多了。没有粮草,没有援军,纵然将军有惊天的本事,也打不起一场接一场的消耗。
牧云三城的军队,无一人是闲人。
站在白穆清身边的小兵眼睛通红地舔了舔干裂的下唇,他是已经沦陷的牧云五城,逃过来投奔燕贺瑾军队的人。
原军队连连溃败,一路丢了牧云十三城到牧云四城九座城池,如果不是燕贺瑾临危受命接手牧云三城攻防,只怕这天地间早就没了牧云城的称号了,也没有他这条贱命了。
但燕贺瑾能撑多久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将军也难打无人无粮的仗。
小兵不懂那些远在高高的庙堂之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只知道,无国无家,国都亡了,纵使这一家一姓的人还能占据着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又能算个什么东西,无非是卖国贼!亡国奴!
孔明灯能有什么用,他不懂,却觉得不过是一些奇淫巧技的玩意儿,不管它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改变一场敌我力量悬殊的战争。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战了,他不准备逃,只想着多杀几个敌人,他愿意埋骨于此或者是化作一捧飞灰。
留在这生他养他的牧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