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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篾片一名”,把张魁臊得什么似的,几天没见他露面,听说是躲起来了。然后,她又立刻说,旧院门里的绸绒店新来了十几匹西洋红夏布,薄得蝉翼儿似的,给十娘扯身夏裳正合适,只是价钱蛮贵,五百钱一尺……
冒襄用心地听着,不时回答一两句。穿过夜色朦胧的后院,来到一座长轩跟前,他步上台阶,立即就听见一个高亢的嗓音在说:
“若真有此事,我吴应箕同他势不两立!”接着“咣当”一响,像是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另一个人——大约是陈贞慧——像在劝解,但声音低沉,听不大清楚。
冒襄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位炮药性儿的老学长,不知又在发谁的脾气了。他先不忙进屋,转动着身子,把周围打量了一下。一年多没来,他发现轩前那一株枝丫虬结的老梅、两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还是老样子,只有那十来竿翠竹似乎益发粗壮茂密了些。他记得李十娘对这些翠竹和梧桐爱惜得不得了,每天一早一晚,都要亲自指挥丫鬟汲来井水,细细地洗刷两次。现在虽然天色昏黑,但是借着从一字排开的冰裂式风窗里透出来的灯光,冒襄仍然可以看见光洁的树干上朦胧的反光……
“不会,哼,我看就是会!”长轩里的吴应箕又猛然叫起来。他显然还要说下去,但是,跟着走上台阶的鸨母已经尖着嗓子通报说:
“十娘,冒公子来啦,快迎接贵客!”
长轩内的谈话停止了,随即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暖帘一掀,先走出来一个垂髫的丫鬟。她向客人行了礼,转过身去,双手把帘子举起。过了一会儿,一位身材颀长的靓妆丽人姗姗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如护法韦驮般健硕魁梧的陈贞慧。
李十娘看见冒襄,就把双袖交叠在腰旁,侧着身子,轻启朱唇,用娇滴滴的嗓音说:
“公子万福!不知公子光降,请恕奴家失迎之罪!”
冒襄先朝陈贞慧点点头,然后借着帘子里透出的灯光,打量了一下李十娘。他发现以秀美白皙著称的这位当红名妓,自从前些日子传说她病了之后,更加出落得神气清朗、楚楚可怜,便微笑着称赞说:
“‘独旷世而秀群’——多时不见,十娘益发标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