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茶壶把手下方。编织筐里面,不知谁塞进一块白色布料,跟粉红色那块一样皱皱巴巴的,一样垂下桌沿。白布料上躺着两枚水果,一枚是颗不太红的苹果,另一枚是个带上些许麻点的苹果梨,和它旁边的苹果一样大小。苹果梨的侧下方、白布料的正上方,还躺着一把水果刀的刀身,而这把刀扁扁的浅色木制刀柄,则躺到了深棕色的桌子上,柄上面还雕刻着精细的花纹,那花纹仿佛是片窄窄的、附带着些许脉络的叶子。
细究起来,照片上内容还真挺丰富,学美术的人能轻而易举看出来的丰富。若是把照片拿给贝程橙、言道明、郭冰舞或者臧晓宇,问问他们照的是些什么,他们几个绝对没法一下说出这么多内容来。特别是臧晓宇,他只会往照片上迅速瞅个一眼,然后不明所以、不耐烦地脱口而出“一茶壶,一橘子,一苹果梨,俩苹果,一把刀,问我这干啥”,回答完,立马就接着忙他自己的,把刚才被问到的问题甩到一边去:低着头对着手机研究比赛录像;或者是刷万度贴吧,嘴里哼着“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再或者是翻出一个个抖音符小视频,看着美丽漂亮的小姐姐变换几副娇憨的表情,说几句俏皮话,像“小猪蕾琪身上纹,你我都是社会人”之类的。试着让这位粗人去理解这种细致、精确的美妙,无异于对牛弹琴。
杨老师拿出一块薄薄的大木板,放到画架上。木板的左上角,用白色的半透明纸胶带贴着一副草图,草图上铺上了整片黄色,在黄色之上,老师又用碳条轻轻打出了各个物体的大致轮廓;而木板的右上角,一个大大的铁架子夹着圆圆的塑料大调色盘。整间画室里十几名老师,恐怕只有杨老师会这么放调色盘了;至于画板本身,随时光流逝,隐隐显出点泛旧的颜色,上面全都是大块小块、斑驳陆离的颜料,大多是水粉,也混进去了几块颜色不一的丙烯。
他把一盒水粉颜料放在画架上颜料专用的位置。那是盒56色的果冻水粉,放盒中的一个个方块里看,好似一颗颗规规矩矩切好了的水晶果冻。果冻格子与果冻格子间,全是一道道颜料印记,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