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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亲不肯。二叔得了黄疸肝炎,死的时候孩子还小,妻子过几个月便改嫁了。现在的地南头还有一个拢起的包,那就是埋二叔的地方,不过已经是荒草凄凄了。
方明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模糊的景象,一个弱不惊风的人站在风中,伸直了手要抱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孩子的母亲不肯,他的眼里便流露出落寞和失落。他一定爱极了这个孩子,由于身体单薄却被人另眼相看。他的心一定是疼痛的,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方明感到有些悲哀,为他,为自己,说不清楚。
二爷的身体一直很好,前几天他还精神矍铄,满脸红润,看起来还能活好几年。不可能生一场病就不行了,方明不相信生命如此脆弱。
方明换好鞋子就往世英家跑。到他家的时,里面已经站满了人,纷纷议论着这个终身未娶的苦命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二爷的脸愈发苍白了,满脸的皱纹像被手术刀雕刻过一般。眼睛微微闭着像睡着了,脸上很平静,看起来并不怎么痛苦。
“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好过来?”
“可能不行了。”方明说完这句话,世英晕了过去。方明一阵忙乱,又是喊名字又是掐人中,半晌世英才缓过气来。方明又为他要了杯开水,世英却不愿喝。
方明把一下二爷的脉,手腕上已经没有温度了。早上是请过医生的,医生说年龄大了需要好好疗养,世英认为挂两瓶点滴就好了,没想到竟成了这个样子。
二爷受尽了世间的苦难,走得并不痛苦,可活着的人却比死了的更难过。世英摸着二爷冰冷的脸,眼泪流了下来。他的手轻轻地在二爷的脸上移动,二爷的眉毛,鼻子,耳朵,下巴,嘴唇,都陷入一种静默状态中,仿佛人间所有的繁华和喧闹都随着二爷的死亡进入了生死轮回中。
天暗了下来,鸟儿都回巢了,邻家的烟囱又冒出了炊烟。天上的星星眨着不安的眼。偶尔有几声狗叫从大街上传来,随即又安静了。世英半跪在那里,像怀着深深的忏悔,银河里的星星像发抖一般打着寒颤。
世英眼前一片黑暗,四周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虫子的叫声。他闭上眼,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