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莫母的被窝里传出来压抑的哭声。
方月茵摸着黑拍拍她的手道：“娘，你怎么了？”
莫母的手一僵，慌忙停了哭声，闷闷地道：“月茵，娘吵醒你了？娘没事，就是做了个不好的梦。”听上去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方月茵看看睡得跟只小猪一样的莫小燕，伸手拉来莫母头上的被子笑道：“娘是为了子喜的束脩担心吗？”
听到自己的心事被戳破，莫母也不再掩饰，“子喜是个聪明的孩子，都考进镇上书院了，怎么着也不能因为那点子束脩让他读不成书。”
“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方月茵叹气：“要不是我把李二狗他娘给得罪了，村学里的夫子也不会不让子喜读书了。”
“这怎么能怪你，咱莫家的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莫母反过来安慰她道：“村学里的风气本来就不大好，夫子也就是个屡试不中的童生，让这种人教子喜，我还怕耽搁了他的前程呢。”
“我其实早有心想让子喜去镇上书院念书，只是我眼睛不好，想出去找活干都干不了。”莫母的声音里又有了失落。
“娘，你的眼睛真的治不了吗？”方月茵试探道。
“也不是治不了，就是得慢慢来，可咱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子安病得不轻，他的药不能断，若是再加上我也吃药，这个家里的担子就全落在子喜和小燕身上，他们两个还这么小，能干什么？”
“娘，我跟我娘学过一些药理，她倒是曾经留下的一本书里有好几个药方子，其中一个就是治眼睛的。”
方月茵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手一下子被攥紧了，她心里暗自一笑，任凭莫母表现得有多无所谓，可真正有希望的时候，谁愿意自己的眼睛是瞎的。
“娘要是信得过我，明天我就去找药材给您治眼睛。”
“可是这买药材得花不少钱吧？”莫母有些犹豫。
“花不了多少钱，我不是能认草药吗，就算有些药材山上没有，我也能用别的草药到药铺里跟人换。
而且娘你不是担心子喜的束脩吗？要是您眼睛看得见了，不是能更好的挣钱，子喜的束脩还用得着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