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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设陪都后,这里成了战时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政府机关迁来,工厂、学校、银行、商铺、报社、文化单位等西撤而来。人们穿着各异,南腔北调,这内陆城市倒越发地闹热。
一个蓬头垢面衣襟褴褛的疯子老叫花儿与他俩擦肩而过,他手里拿着个缺了角的脏兮兮的土碗,嘴里念念有词:“修碑了,碑修了,修不修都有……”倪红喊:“疯子,等到,给你钱!”老叫花儿回身伸手。倪红给了他几块铜钱。老叫花儿收了铜钱走:“吃小面……”宁孝原搂倪红肩头:“倪红,你心好!”倪红说:“这疯子好可怜。”
两人走进来龙巷,有家小面馆的门前挂有“越炸越强”的牌子。宁孝原看牌子击掌:“好,格老子的,这牌子要得,就在这里吃。”这面馆室内狭长昏暗,食客不少。小老板下的面条利索,几乎无汤,姜葱蒜红油麻酱,添几匹嫩绿菜叶,麻辣爽口。宁孝原呼呼吃完两碗小面,倪红那一碗还没有吃完:“看你饿得啊,早饭不吃就急冲冲出门。”倪红心疼说。宁孝原笑,揪她脸蛋:“我急着看碑。”“哎哟,把人家揪痛了!”倪红打他,眼泪儿花花。
宁孝原去前线时,倪红去朝天门码头送他。满河滩密密麻麻的川军,实业家卢作孚那民生公司的几艘疲惫不堪的轮船全都载得满满。司令长官刘湘率川军出川抗日,未捷先亡,留下遗嘱:“抗战到底,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川军官兵每天升旗必同声诵读。太阳颤巍巍露脸,窥视潮涌的穿黄军服登草鞋背斗笠的士兵和大呼小叫拉扯悲鸣的送行人。倪红立在宁孝原跟前,泪水蒙面。恁么多的川军上前线打仗,前头去的多半都死了:“孝原,你不能……”曹钢蛋走过来,背上缝有白布条,缀有遒劲醒目的“死”字。曹钢蛋来扭过宁孝原,非要当兵上前线,倪红就认识了曹钢蛋。看见曹钢蛋背上这“死”字,倪红的心揪紧:“钢蛋,你该缝个‘活’字。”曹大爷走过来:“是我给他写的,我给他缝上去的,不怕死才可活。”倪红晓得,曹大妈躲日机轰炸闷死在了防空洞里。曹大爷对曹钢蛋好一番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