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刀剑无眼，若自己有去无回，倒真如了凌太傅的愿，她陆清歌成了凌家的亡妻。
而皇上也不会再有忌惮了。
可想到这些，陆清歌心底五味杂陈。
他们只顾朝堂斗争，可曾想过陆家兵败，偌大个李朝又该怎么办。
陆清歌深叹了口气，起身朝凌亦墨的书房走去。
自那日在诗社外与他争论一番，两人已经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了。
书房中，凌亦墨瞥见案前洒烟裙的一角，漠然不语。
看着那双从不曾有自己的墨眸，陆清歌心生苦涩：“亦墨，能否与我做一日夫妻？”
凌亦墨蹙眉：“两日前你不是还要我休了你么？惺惺作态，让人不耻。”
刀子似的讽刺扎的陆清歌手心发抖：“十二年来，你真不曾对我有一丝真心吗？哪怕只是一刻。”
十二年，就算捂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心。
凌亦墨并未立刻回答。
诗社中的清玉也问过他，就连他也曾自问。
而他的犹豫似是隔了陆清歌一丝希望，让她眸光渐亮。
“从未。”
可凌亦墨决然的两字，生生将她所有的祈盼击溃。
他放下书，眉眼薄凉：“我反倒要问问陆小姐，你纠缠了我这么久，还不够吗？”
陆清歌紧缩的眸子颤了颤，心中支撑了多年的信念一轰然坍塌。
“够了……”
她垂眸，缓缓后退。
得到这样的答案，真的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她安心放手、安心离开。
看着陆清歌落寞的背影，凌亦墨覆在案上的手慢慢紧握。
他重新拿起书，却烦躁的再看不进去一个字。
出征之日，秋风瑟瑟。
安定门外，枯叶随风飘零，周遭空旷而死寂。
身穿盔甲高束长发的陆清歌呆呆站在城门下，面色苍白。
守门兵卒站得笔直：“陆将军大军是在昨日卯时离京的。”
陆清歌握着剑柄的手陡然一松，心底五味杂陈。
爹还是骗了她……
她着一身盔甲走在街上，惹得行人频频相顾。
上一次被他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还是在她十四岁时背着落水昏迷的凌亦墨去找大夫，可陆清歌却觉今日的自己更加狼狈。
“陆清歌！”
熟悉的声音震的陆清歌心一沉。
她抬头望去，一眼撞上几尺外凌亦墨盛怒的目光。
